张以顺

【全职高手|黄喻】《关于他的七件事》[06]

HSerial:

*Original：《全职高手》[蝴蝶蓝]

*CP：黄少天×喻文州 | 其他喻你们尽管磕，血本无归不怪我

*Note：喻文州就是我的世界中心（ntm） | 十万字论喻粉的自我修养 | 私设多如狗 | 我流OOC

第六件事

以黄少天的状态，再打个一、两年不成问题，哪怕后期下滑得厉害，也能打轮替，不至于退役。

但人生的某些阶段，总会发生巨大的变化，曾经觉得“荣耀就是我生命的全部”，在某一刻也会觉得“除了荣耀，我还有什么”。这对黄少天来说，大概算是迟来的“青春迷茫”，毕竟相对单纯的电竞环境和不太坎坷的成长经历，不需要他过多地反省自己的人生。比如喻文州在十五岁的夏天经过痛苦的挣扎蜕变成后来的职业选手、蓝雨队长、国家队队长。相比较之下，黄少天，仿佛笼罩了主角光环，这狗日的生活还没给他找过太多麻烦。

喻文州盯着神情严肃的黄少天许久，心里翻江又倒海，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，“无论你做出怎样的决定，我都会支持你。”

 

 

 

每位职业选手都有离开的一天，叶修、韩文清、王杰希、张佳乐……大家都经历过，这没什么难以接受的。

但轮到黄少天的这一天……可能是他挑的日子不好吧。

叶修自己走的潇洒，留下３７连胜的记录至今无人能破；韩文清功成名就，十余年一如既往；王杰希自愿化作春泥更护花，高英杰作为接班人也出类拔萃，老王退得倍儿有面子；张佳乐终于了却一桩心愿，踌躇满志。

林敬言说不定能跟黄少天一拼，当初也是被唐昊打得样衰，好在转会霸图找到了第二春。

黄少天呢，是在第十三赛季第五轮，被不知道哪个野队出来的野小子，按在地上就是一顿花式摩擦，满血守擂台，却是险胜，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在这场１Ｖ１中的应接不暇、疲于奔命。

要说联盟横空出世那种操作天才也不是稀罕事，当年的孙翔也有这番气势，话题巧就巧在这新人几乎是个翻版的黄少天，同职业，同配装，连操作风格都如出一辙，偏偏每一招都比黄少天高上那么一点点。就是这么“一点点”，落成了两人实力上的巨大差距，还没计较夜雨声烦的装备属性不知道要比对方好多少。

再说战术排布上，喻文州也犯了错误，以为客队会避开黄少天的锋芒，没料到对方就是有强攻蓝雨王牌的自信，也的确让他打出了这份自信。

所以黄少天从操作室走出来时，表情不太好看，喻文州比他更尴尬，但要说心态最崩的，是剑圣的粉丝。联盟更新换代是一回事，但看着曾经封神的选手被后辈吊打又是另一番心情，偶像只能消失在神坛上，而不是被人毫不留情地拖拽下来，证明给世人看不过如此。

赛后的发布会上，记者当然没放过他们，直击重点地提问：“剑圣的名号是不是要改朝换代了？”

喻文州难得哑然，张了几次嘴也没能发出一点像样的回应，黄少天主动接过了话头：“哎呀，大家都是明眼人，看破不说破好不好？拿我们队长的话来说，客观一点，同职业相克，人家年纪轻轻冲劲儿正足，打得不错，再接再厉哈！”

蓝雨的战队管理层掏了几笔公关费，媒体和舆论没倒得太厉害，黄少天消沉了几天，又投入了下一轮比赛的准备，而喻文州把那场比赛的视频调出来反复研究，大致算清了对方套路。

“队长，这就很尴尬了哈，说好的我不要走动，她去买几个橘子呢，荣耀女神咋反手就给我扔一核弹哈哈哈哈哈哈，不行，这小子叫啥来着，我去找他ｐｋ！”

十分钟后，“卧槽！这小子竟然说‘不约，叔叔我们不约’，是不是看不起我黄傲天？！皮这一下他真的快乐么？！”

喻文州看着黄少天风风火火地去又风风火火地回，隐隐担忧他的心理状态，却又被他说服得好像没什么可担心的，抿着嘴笑笑，“可能是真的快乐吧。”毕竟是打败了剑圣啊，快乐死了，可不是怕再ｐｋ一局输了醒了么。

黄少天故作不屑地“哼”了一声，末了却还是有点心虚，小心翼翼地拖了把椅子坐在喻文州旁边，吞吞吐吐地问：“队长……你不会，嗯……也觉得我……”要说时机和天赋同样重要，当年全明星上剑指黄少天的刘小别没能撼动他半分，却终有一天要让位给后起之秀。

喻文州没用他把话说完，就笑了，这声笑让黄少天更紧张了，后半句生生咽回去不敢再问，却听喻文州不紧不慢地说：“我们客观一点，你七年职业生涯，只要用点心，数据、操作、打法，可分析研究的素材太多了，他不过是专门练了套针对你的打法罢了，想给自己制造点话题，或者说，‘卖点’。当然了，他资质不错，假以时日也不是没有登顶封神的可能，但再怎么心急也要历练两、三个赛季才能成气候，我们与其过早地担心战略假想敌，不如想想这轮主场对烟雨怎么打。”

心服口服，心服口服，要不怎么说喻文州能当队长呢，黄少天只想抱拳说一句：“喻文州，你以后肯定是能干大事的人。”

 

 

 

在这最后的赛季里，蓝雨作为一支老牌劲旅打得不差，最终还是倒在了半决赛，总比分定格在２:１。

好像睡了很久，大梦一场，而梦醒时分，他们在无人的休息室痛哭了一场，哭到满头大汗，哭到嗓音嘶哑，好像１７岁那年的夏天，旅途伊始，他们还有着各自的棱角，和前途未卜的道路，有着不成熟的莽撞，和无穷无尽的勇气，说着“大不了就是下赛季解散呗”，却哭着，笑着，一路走着，带着蓝雨走过了一个又一个赛季。

发布会上，黄少天穿了套挺正式的西装，坐在穿队服的喻文州旁边，显得阴阳ｇａｙ气，好像出了门就要结婚去。

新闻官主持，经理致辞，队友们挨个小作文，卢瀚文还是照着稿子念的，三百字写得头皮都要抓破了，宋晓瞄着他那张涂涂抹抹的作业纸，笑得像看没背课文的同桌被抽查时的幸灾乐祸。

最后作为主角的黄少天站起来清了清嗓，煞有介事地系上了西装前襟的纽扣，他说：

“谢谢大家。”

“没有遗憾了。”

“山不转水转，我们后会有期！”

喻文州坐在他左边，在媒体的长枪短炮下侧过头，长久地看着陪伴了自己十一年的人，就像最后一眼，又和人生初见的第一眼别无二致，他还是那个带着光的少年，跑起来像一阵风，眼神明亮，心思直率。

 

 

 

虽说当初蓝雨是把小卢当作夜雨声烦的接班人培养的，但卢瀚文天赋异禀，自由发挥，已然成长为与黄少天截然不同的攻坚型选手，流云也逐步提升为装备一流的账号卡，这种时候再强求他接手夜雨声烦，怎么都有点说不过。

如此一来，蓝雨对于夜雨声烦的态度就很尴尬。

倒是有几家俱乐部看准风头，先后表示愿意接手夜雨声烦……的一部分，角色不重要，重要的是银武，细节到谁先预定了冰雨，谁又要加价争夺，谁自知实力不足预定了护甲顺便打包披风，剩下的首饰又是谁见缝插针一样不落。

唯一愿意整体接盘的是千宿，十一赛季加盟，十二赛季存活，十三赛季势头依旧不错的新兴战队，老板土豪，开的价钱也远高于拆卖装备，唯一的顾虑只剩欧阳准，夜雨声烦的新任操作者，就是在常规赛中把黄少天打得狼狈不堪的话题新人，道理上说得通，感情上却有点绕不开。

经理把这件事摆到黄少天面前商量时，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，账号卡早就归属俱乐部了，黄少天作为操作者也起不到什么决定性作用。

喻文州从黄少天那里听说蓝雨要卖夜雨声烦的事，没马上接话，皱着眉一副深思熟虑的架势，黄少天以为他要劝自己看开，没想到开口却是：“要不你还是把夜雨声烦带走吧，拢共也就两千万，又不是出不起这个价。”

这预料不及的应答让黄少天瞪着眼睛愣了好一会儿，最后咽了下口水回了一句他的论调：“队长，你这一点都不客观了哈。”

喻文州又闷着半晌没说话。

黄少天说得对，作为蓝雨队长，于情于理都该服从俱乐部安排，支持对蓝雨最有利的选择，但他也承认自己有私心。

在过去的整整十个赛季中，他养成了太多习惯，比如比赛可以输奶妈必须死，比如如果出问题先骂王杰希，又比如，索克萨尔永远与夜雨声烦并肩作战。

黄少天自然看得穿喻文州的想法，脑海中一闪而过怪自己把这个难题抛给了他永远爱戴的队长，试想换作自己要在比赛中打索克萨尔，保不齐要临阵倒戈。

“不过战队可能是怕我带账号卡连夜出逃，刚打完决赛就收走了，现在就算我拍两千万要买，上头也未必同意。”

“我去跟经理谈谈。”

喻文州说着就要去，被黄少天一把拦下，“哎嘛，我以前咋没发现你这么冲动呢？”

“这不是冲动，是分秒必争，晚一步合同都签完了，想买都买不到。”

“队长，你听我说……”黄少天抓着头发组织了一下语言，“我觉得吧，我不能带走夜雨声烦。他应该永远活跃在荣耀的赛场上……即使我不在了，或者几年之后你也不在了，我们都不在了，他也要一往无前地战斗下去，因为他是夜雨声烦……是永远的剑圣。”

喻文州良久才微微叹了一口气，眼神里带着些许试探，“你就不怕有了夜雨声烦的千宿对蓝雨造成威胁？”

“不怕，我们蓝雨还有伟大的索克萨尔！”

 

 

 

真正离队的时候，黄少天挑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夜晚走得悄无声息，却还是被耳尖的喻文州听到行李箱拖动的声音，说“耳尖”还是过誉了，谁都知道他专注做事时跟聋了差不多，只是从黄少天正式宣布退役到现在，他都太过草木皆兵，一点点声响也要打开门去看看，生怕等他后知后觉时，是从别人口中听说“黄少已经走了啊”。

黄少天在晦暗的走廊里回过头，看见喻文州打开房门，站在屋里灯光穿过门框照出的一方明亮里，神色平静，又过于平静，好像演练过无数次的场景。

“哈哈，还没睡呐？我要走啦。”

“嗯，钱包和手机都带好了么？”

“带好了。”

“证件呢？”

“也带了。”

“钥匙还给经理了么？没还的话给我吧，我明天替你还。”

“不用，我塞他办公室门缝里了。”

“对了，手机充满电了么？要不要再带个充电宝？”

“充满了，充电宝我也带了。”

“外面没下雨吧？我忘看天气预报了，不知道那边会不会下，你带伞了么？”

黄少天没再继续回答这些不值得回答的问题，几乎带着点怨气地望着喻文州，然后张开双手，瓮声瓮气地问：“你到底要不要抱我一下？”

喻文州还在犹豫，黄少天先大步走过来，结结实实地将人框进自己怀里，下巴搭在肩膀上，扣得严丝合缝。

喻文州缓慢地屈起胳膊，手掌覆上他坚实而温暖的后背，摸到黄少天蓬勃的心跳。那好像也是他的心跳，在紧贴的胸腔里有力地共鸣，又好像是握在手心的钥匙，牢牢锁住无数秘密。

他想起自己好像从未如此用力地拥抱过一个人，用力到鼻子酸涩，眼眶也不可抑制地热起来，脑子里一片空白，准备好的千言万语勉强还剩一句带笑的“以后常联系”，笑得不算太难看，但他也是真的很难过。

“人生多别离”这句话是真的：魏队走了，后来方队也走了，再后来于锋和林枫走了，现在黄少天走了。

我们从来都留不住想留的人，也追不上远逝的时光。

“再见，队长。”

“再见，少天。”

“就这样吧，别送我了。”

于是黄少天放开喻文州，捡起被他扔在身后的行李箱，沿着来时的路，一步步走出这个蕴藏了他十一年的梦想与回忆的地方。喻文州当真没再送他，怕多送一步都要舍不得。

第六件事 终

全文未完待续